三中查試卷效率快，各科成績排名在周末結束後，全部修改完畢。

周一升完國旗，回到班上，裏面嘰嘰喳喳的，盛宴霜剛一屁股子做下去，組長把語文試卷發下來給她，她先瞧了自己的，又往江衍看去，感覺相差不大。

語文對她來說是全部科目最好的一科，唯一拿分的只有這科，分數在一百三十八分，而江衍的分數則在一百二十，這最大的差別在於盛宴霜的作文拿了高分。

頭次月考的成績全部在今天出爐，真是不對比還好，一對比慘不忍睹，班裏的人見成績下來，有人歡喜有人愁。

盛宴霜看到這成績，直捂著臉不敢去面對，特別是物理和化學，及格分都夠不到，其他都是勉勉強強。

其實在考試前幾天，她有試著去覆習，結果物理和化學都拯救不了什麽，依舊改變不了她撲街的體質。

旁邊的江衍看了他的物理試卷，臉上起來沒啥表情，仿佛這場考試像走個過程樣，分數多少無所謂的態度。

林嫣然上了個廁所就回來，她對自己的成績還算滿意，專門過來瞧了眼盛宴霜：“這次怎麽樣了？有沒有進步一點點？”

盛宴霜靠在椅子上，講話有氣無力的：“沒有進步，分數什麽都沒有改變，算是覆習個寂寞了，早知道就出去玩或者打游戲了。”

“你去覆習了？”久久不說話的江衍開口，語氣帶了點疑惑，他轉頭很平靜看向盛宴霜。

盛宴霜擺出一張無奈的臉：“對啊，但是基礎不好，學了個寂寞唄。”

她講完就趴在桌子上，腦袋瓜子不知在想什麽，只知道覆習那幾天有次睡著了，醒來之後夢到她和江衍分開了，然後心就空蕩蕩的，好像缺失點什麽。

江衍的手修剪得整齊，指甲尾部還有潔白的彎月，整體看起很幹凈好看，他的雙手放在試卷上，視線放在桌面的課本上：“你以後要是有不會的地方可以告訴我。”

等下班主任一來位置都可以換，還問什麽問啊。

盛宴霜沒有將這話說出來，只是嘆了嘆氣，趕緊把試卷收起來。

趙飛雲一臉嚴肅走了進來，他手上拿了試卷還有成績單，教室裏原本的吵鬧聲在他進來後銷聲匿跡，大家都埋頭靜悄悄的，誰都不敢吱聲。

趙飛雲語氣加重：“各組組長把試卷發下去，大家看看這次考試你們自己是否滿意。”

組長把試卷發下起來，盛宴霜兩眼都盯在只考了四十三分的物理試卷上，整個人都頹廢著，又看了眼江衍，他還是一副清高淡漠的樣子，特別是對上他那格外醒目的分數，真是現實中給她心插了一把刀。

正所謂“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”，江衍的分數還是她的兩倍多，看得心裏癢癢直發慌。

趙飛雲站在講臺上，他拿起成績單大致瞄了一遍，又朝底下沈默不已的同學看了眼，他呼吸偏重，語氣粗獷:“同學們，考出來的成績是你們的，並不是老是，你們好好看看你們這邊考了多少，知識點全部都還給老師去了，整個年級尖子班的平均我們排倒數第二。”

這次物理出卷老師完全是按高考知識難度去考的，算是正式的試水，趙飛雲本以為有難度的話，班上的平均分應該不會那麽低，結果真是意外之外啊。

“試卷我們先不要評講，我先把你們座位調了再說。”

好家夥最後相處的時間直接沒了，盛宴霜眉頭緊蹙，靜靜看向江衍是什麽表情，結果是面無表情，什麽情緒都沒有。

趙飛雲直接按照成績單上的排名來調換，第一個調動的就是江衍，盛宴霜眼睜睜看著江衍收拾東西從旁邊的座位上走了。

趙飛雲擡起眼睛正眼瞧了下江衍，語調比剛才溫了幾分：“江衍同學這次就很好，在整個年級上排進前三，很好，下次要繼續保持。”

說完就沒有過多的讚美，繼續調換班上的位置。

盛宴霜見江衍頭都不會就走了，心裏頓時有股陌生的氣出來，好像有種說不出的舍不得。

最後和盛宴霜坐在一起是位很文靜的女孩，本來成績在班裏排上前幾，但是因為考試時候不舒服就缺考。

盛宴霜看著同桌換了人，加上成績考成這樣，她心情瞬間低落，腦海中莫名聯想到放棄藝考的那天，最後頹廢地趴在桌面上。

下午放學，盛宴霜對著化學和物理試卷不知盯了多久，她環手看著這兩張試卷，不知在想什麽。

班上的人陸陸續續離開教室，林嫣然的位置離她不遠就在隔壁倒數第三。

她嘴裏含阿爾卑斯牛奶味的棒棒糖，從校服口袋掏出一根，遞給她：“給你。”

觀察到她臉色不對，林嫣然白了眼給她：“喜歡就上，擱在發呆有個毛用啊。”

盛宴霜緩緩看向林嫣然，靜靜盯著她，其實她心裏早就矛盾了一天：“什麽喜歡不喜歡啊，我在想我藝考放棄了，高考真的有希望？”

西邊的太陽正發出橘黃色的光芒，照在學校的樹木上，正值換秋時分，樹葉紛紛落下，陣陣微風吹起，似有若無偏轉樹葉的方向。

她們正走在兩旁的榕樹下，有片枯黃的葉子落在盛宴霜那被碎碎霞光照著的頭上，少女此刻揣著心思，頭微微低垂，手也緊緊抓住書包，表情是說不出的青澀和迷茫。

盛宴霜心裏掙紮的某個想法被無限放大，最後要到校門前時，她好像做了個重大的註意，她在校服拆開那根棒棒棒，含著嘴裏是甜的，眉眼彎彎，帶著青春自然的笑。

隨著晚風吹起她的劉海，她終於確定自己的想法，聲音堅定又軟：“成績不行我就努努力，現在我只有高考這條路了。”

林嫣然腳步停下，將嘴裏的糖咬碎，嘎嘣作響，隨後向盛宴霜投了個眼神，道：“認真的？不會再氣你爸了？”

盛宴霜也把糖取下，對上林嫣然那充滿質疑的眼神，她自嘲道：“氣他有什麽用，未來的路是我自己選的，而且我已經沒有選藝考這條路的權利了。”

她輕笑，心底泛起往那件難以放下的事情，苦澀又無奈。

林嫣然知道戳中她的心事，她認真和盛宴霜道：“趁現在還有時間，怎麽現在才高二，再努力一年半，你的成績會進步的。”

——

夜晚，外面天色漸漸轉涼，盛宴霜正穿了件薄外套在陽臺上，她低頭在做作業，不過物理很燒腦，各種公式混在一起，足以讓她崩潰。

夜色正濃，房間裏突然傳起中年婦女的聲音，盛宴霜趕緊從木制搖椅起來，連忙將手上的五三放在玻璃桌上，去將門打開是她爸爸過來。

盛威利手上捧著一杯熱牛奶，身上帶了點酒味：“宴霜，先喝杯牛奶吧。”

父女兩人的關系漸漸緩解，雖然盛宴霜很生氣父親做出這種事情，但是母親都主動原諒，而且他也去解決這件事情，她也慢慢不再糾結此事，但還是心裏難以跨過的坎。

盛宴霜很冷淡看了眼盛威利，轉身進去，語氣不鹹不淡：“現在還不想睡覺。”

盛威利走了進去，他跟在後面把牛奶放在床頭櫃：“宴霜，是爸爸的錯，那天打你是我的不對。”

盛宴霜拿了張紅木椅子，聞到酒味後臉色平靜看向這個父親：“嗯，我也有錯，頂撞你很多次。”

這一晚兩人進行溝通過後，每天早上基本的打招呼都有了，家裏的氣氛不再像之前那樣僵硬，特別是何百樺見他們父女倆關系和好，心裏算是放下一塊沈重的石頭。

十月份頭幾天剛過完國慶，盛宴霜回到學校就跟副鹹魚樣，到學校前幾節課都是在打瞌睡，每次的課堂她都覺得無趣，但是在後面看到江衍那圓滾的後腦勺，再加上風油精的作用，她才勉強不睡。

果然不放假還好，現在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。

盛宴霜到了下課時候，就被組長催著要交課各種作業。

“課代表要什麽時候交到辦公室啊。”能拖一秒是一秒，她之前都把英語作業放在教室裏，回來還忘了有這事來著。

組長收一疊作業本：“現在交的人不多，課代表也說了只要放學之前交好就行。”

盛宴霜長呼口氣，但是做什麽還不知道，於是頭一轉又看向江衍的方向去。

她起身，走到江衍的面前，單手拍了下他的課桌：“前任，借下你的作業行不行呢？”

這話聽起來怪怪，坐在江衍旁邊的蔣謙霖很自來熟和盛宴霜說話：“你這話怎麽帶了點意思啊。”

盛宴霜反駁他的話：“江衍他上回不是我的前桌？那不就是前同桌，可不就是前任咯。”

蔣謙霖聽完一臉懵逼，還在理清這層關系：“但你這話說的江衍好像做過你的男朋友似的。”

“是有演過一回。”盛宴霜話都沒有講完，只見周圍的同學“咦”了聲，倒是當事人半點反應都沒有。

江衍正在抽屜翻作業，那白凈的耳邊迅速被染上淡粉，他沒有刻意去回覆這件事情，只是把作業給她：“要是看不懂寫的什麽可以問我。”

盛宴霜笑瞇瞇把作業接了過來，很爽道：“好。”

直到盛宴霜走了後，蔣謙霖把頭湊過來，一副八卦的神情：“怎麽，江衍你真的當過她男朋友啊？”

“我可跟你說這盛宴霜高一時候就是朵渣花，很渣長得好看，被人叫渣花，對待感情從不認真，她換男朋友時候跟換衣服勤得快，‘深情專一’這四個字是完全沒有在她身上體現的。”

“雖然這些都是我聽說的。”畢竟全是以前在班上裏茶餘飯後聽來的，蔣謙霖講的不一定準確，“不過也就一提醒。”

江衍那骨骼分明的手握著筆，清淡俊美的臉對上下節課要講的英語書，薄唇輕啟：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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